黄雀

太岳东楼但偷狗文学

和小远@小远. 一块儿做的张严饭,大明王朝1566衍生向,写的非常快乐

  

  

张居正打开胡宗宪家门,看见餐桌上蹲着个戴单片眼镜的男的。

张居正说,小偷?

那男的说,小三?

那男的说,你他妈什么意思?这是我前男友家,怎么就小偷了?

张居正说,既然已经是前男友了,怎么就小三了?

急头白脸地吵完了这四句,张居正关上门回味过来,大年三十出现在别人家确实显得奇怪,尽管他只是受户主委托投喂猫咪。他再打开门,那男的已经从餐桌上下来了,吹胡子瞪眼地望着他,好像有点眼熟……

投喂猫咪。张居正头一回意识到当工作狂的风险,在闲鱼找兼职有遇上奇葩的可能性。

“这是你们之间的……游戏吗?”

“什么游戏!都说了是前男友,你这孙子长得人模狗样的,说话怎么这么恶心?”

“那你是来给他一个惊喜?”

“放屁!他胡宗宪什么东西也配?打击报复?我他妈打击报复他用得着使这种手段?”

说话的功夫张居正总算想起来在哪见过这个人,和《红楼梦》倒没什么关系,是浏览器自动弹出的社会新闻,标题写的“京城四少之一严世蕃疑失恋深夜买醉”,他对这类花边新闻没什么兴趣,换个一般人早忘了弹窗内容,但张居正打小就是过目不忘的神童,很快把眼前这往外喷吐沫的脸和浏览器里那张高糊照片对上了。

他看看严世蕃手里的猫包,“你是来偷猫的啊?”

严世蕃说:“偷你x的头,这猫本来就是我买的!”

张居正看看呲牙咧嘴的猫又看看呲牙咧嘴的严世蕃,前者尚且处于战争状态,后者大概是猫挠了疼的,小臂上血印子横一道竖一道,不讲究点能在上面下棋。

严世蕃愤愤踢了一脚猫碗,“他妈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还跟老子撒气!真真跟胡宗宪一个德行!”

张居正扯住他的胳膊往里拽,“人可以走,猫得留下。”

严世蕃说你怎么这么多事儿啊,我的猫跟你有什么关系?张居正说我是胡宗宪雇来喂猫的,丢了算我工作事故啊,你非要带走,我只好给他打电话了。

张居正说完半晌没有回声,一抬头才发现严少咬牙切齿,疼得满眼泪花。被收缴猫包后严世蕃往沙发里一摔,架着两支胳膊支使张居正,说医药箱在电视柜里。严少得意洋洋地从医药箱里扯出一串印着卡通画的创可贴,张居正把舌头尖盘旋那句真够幼稚的按回去,比着伤口给他如数贴上,处理完严世蕃处理猫饭。

“还前男友叫什么小三,我看你长得就像个小三。”严世蕃缩在沙发里抱着手臂扣创可贴,料定了张居正不屑与他计较,谁知张居正听了这话转过脸,视线从猫处款款平移过来,盯着他看了一会慢慢悠悠地说:“我觉得我长得挺正派的啊。”

人被相貌标致的同类盯着看久了往往心慌,甚至容易产生“他也许对我有意思”的错觉。严世蕃打小好色,阅美人无数,自以为早已克服此种本能,但张居正的标致远超一般同类,又不像个爱用漂亮面孔讨巧的,突然这么一盯,惹得严少心尖像绑了个天女散花,引燃一阵噼里啪啦响。歪念头还没成形先从嘴里吐出来,“走之前加个微信呗?”

张居正像是没听见,打开柜子给猫开了个罐头。“我的客户需要视频反馈,你不介意可以入镜。”

严世蕃对着他的背影骂了句娘,拎起外套出门。张居正出了电梯,看见个人影在楼底下游逛,这时候春晚已经开始了,整条街上就这么一个人,定睛一看是严世蕃,甩着两条腿还在小区里溜达。

“还不走?大过年的就不麻烦保安和警察了吧。”

“……走!”严世蕃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句,赶马似的拍了把大腿,满手五颜六色的创可贴挥得像应援棒。

张居正叹了口气,从胸前口袋里摸出张名片架在严世蕃冻红的耳朵后边,“……实在不行你们俩打官司吧,我看能不能把你这猫往回来要要,徐阶事务所找张律。”

张居正往手里哈了哈气,给胡宗宪发了喂猫视频之后又简要汇报了一下严公子偷猫不成反被抓的事,过了三分钟,对面发来几条消息,居正定睛一看,分别是:

又是那个神经病,老惦记着偷我的猫。

今天多亏了你。

转账1000元 备注:奖励你护猫有功 不用谢

张居正啧了一声,点了收款以后把手机又揣回兜里,心想你俩都挺有病的。

过了大概半个月,张律早已经恢复了日常工作狂状态,把喂猫奇事忘在脑后。这天张居正来上班,刚准备快步走进律所门,突然听见一声口哨。一抬眼,前面一个戴墨镜的骚包正倚在一辆两米高的SUV上冲他打招呼:“张律,好久不见啊。”张居正很快认出这是小严总(偷猫未遂版),在装作没看见和上去把这个骚包打晕之间纠结了几秒后,他选择保持一个律师的理性,很客气地把小严总请进了律所里。

小严总说:“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看完猫以后胡宗宪老给我打电话,烦人。”

张居正没搭腔,喝了口茶,“我就知道你会来。”

小严总问:“你怎么知道的?”

张居正说:“你连喂不熟的猫都舍不得,你会舍得胡宗宪?”

小严总啧了一声,说别说这么恶心的话。张居正笑了一下,没告诉小严总那天之后他把闲鱼昵称改成了“严世蕃没有偷猫”。

小严总把墨镜摘了,说我想把猫要回来。张居正出于一名律师的专业素养,问了他几个问题,然后发现猫是胡宗宪买的猫粮是胡宗宪喂的疫苗是胡宗宪给打的登记用的是胡宗宪的名字,也就是说在法律意义上来说这只猫就是胡宗宪的动产,跟严世蕃没什么关系。

严世蕃听完他的解释眉头一皱,“我问了几十个律师,只有你说打官司有胜算,怎么,骗我啊?”

“我当时以为你是神经病所以随口一说的,你还真信啊?”

严世蕃说好好好,张律师,张神童,你也不过如此。他撸起袖子就要走,说我这就去偷猫。

张律起身把他拦住说我开玩笑的,你别这样。这时候胡宗宪来电话了,东拉西扯说了一大通,严世蕃居然头一回听懂了别人的言下之意——他在试探自己有没有去偷猫。严总骂骂咧咧把电话挂断然后拉黑了号码。

张律试探性地问这样不会太伤他吗?严世蕃说伤xx个头。

张律说你冷静一下,我问你几个问题,你知道这猫什么品种,今年几岁,性情怎么样吗?严世蕃迷茫地摇了摇头。

张律又问这猫平时什么饮食习惯生活习惯,掉毛厉不厉害,生过什么病?严世蕃更迷茫了。

张律说你看,你根本不爱这猫,费尽心机偷它干什么?严世蕃说你管我呢,我就要你给我打官司。

张律说我讲了这半天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啊,这猫在胡宗宪那过得挺好的,你接回来也是挨猫揍,放过自己吧。

严世蕃突然怒了,说那怎么办啊,我一个人没有毛孩子多孤单啊!

坐在待客室外面的徐阶听了个音,心想:天哪这哪来的宠保小仙男。刚准备逐客,听到里面是张居正在接待,脸色不阴不阳了一阵,又说算了,张律能解决——业务能力不能解决的地方用美色也可以。

张居正知道律所得罪不起老严总,也害怕这只兔狲大闹办公室,于是说:“这样,我今天没什么事,早点下班陪你去买只新宠物,行吗?”

严世蕃打量了一下对面站得笔直、身材修长的张居正,想了想说:“行吧。”

不巧,张律的车前阵子出故障送去维修了,他问严世蕃:“坐你的车走吗?”严世蕃说:“我不会开车,司机送我来的,这会司机早都走了。”

张居正问:“那我们打车走?”严世蕃说:“我坐不惯。”

张居正眉头狠狠跳了跳,十分怀疑这兔狲是故意的。他扫视了周围一圈,发现能用的交通工具只有徐阶的小电驴。

张居正问这个行吗?严世蕃说你骑吗?居正嗯了一声,然后听见严世蕃说:“行,我就喜欢坐电驴。”

居正要来了钥匙把电驴骑走了。

郊区小路,没遇上交警,除了严世蕃的手一直紧紧地攥着张居正的腰以至于张律全程身体紧绷以外,路途基本算是顺利。

在几个宠物店逛了一圈,严世蕃不是嫌这个太丑就是嫌那个太吵。张居正心说还能有你吵?出于维护律所招牌的考虑最终憋着没说。于是张律骑着电驴把小严总又载到了花鸟市场,好说歹说把人留下来继续看。走着走着张律看见一只长毛加菲,怒目圆睁浑身炸毛,神似严世蕃。张居正当即拍板说就这只了。说完他才发现严世蕃正蹲在隔壁摊子上逗乌龟,乌龟缩进壳子里不理他。

张居正走近前去,抬脚用皮鞋尖轻轻踢了踢严世蕃的球鞋边,让他腾个地方出来。严世蕃看乌龟看得入神,也没生气,蹲着往旁边挪了一步。张居正盯着他扬起来的呆毛看了一会才慢条斯理地蹲下来,一边想乌龟有什么好看的一边顺口说道:“还挺可爱的。”

两个人以一种诡异的状态盯着龟看了好几分钟,但这只龟好像打定了主意不出来,缩在壳里一动不动。张居正越看越觉得这龟很熟悉,但不好说是种什么样的熟悉。严世蕃这时候却突然开口了。他说:“这龟有点像你。”张居正下意识想说你放屁,但后来觉得和这种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吵起来实在丢人,于是他很快地调整了表情,回道:“确实,可惜它不长胡子。”

张居正伸手戳了戳龟壳,想:龟比猫皮实,应该不能让他给养死了。

最后两个人带着一只缩壳龟和炸毛猫走了。那天北京风很大,严世蕃坐在电瓶车后座上,左手拎一笼右手拎一箱,感觉自己像个杀鸡宰鸭回丈母娘家的外地女婿。

他问张居正:“这俩玩意应该叫什么啊?”

然后他听见一段十分模糊的吼声:“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见!”

严世蕃深吸一口气,在风里吼着问:“这俩玩意应该叫什么?!”

张居正这回听清楚了,于是偏头吼着回他:“那只猫就叫鳌拜吧,看着挺霸气的!”

严世蕃耳膜有点疼,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被张居正吼的。他看看盒子里已经悄摸探出脑袋的大乌龟,又看看前座张居正随风鼓起的白衬衫,想了想,“那龟就叫白龟吧,看着可爱。”

他这话说得小声,张居正没听清楚,但也懒得再吼着问他,索性装没听见。严世蕃想,我通知你了,你没反驳,说明你同意了。于是喜滋滋地把乌龟举高了一些。白龟慢条斯理地瞥了这位阳光开朗大男孩一眼,又慢条斯理地把脑袋缩了回去。

徐阶事务所后来多了个都市传说,工作狂张律居然放弃加班的黄金一小时陪人逛郊区花鸟市场,肯定是被小白脸迷住了。严党集团后来多了个都市传说,娇气鬼小严总居然大风天坐人家小电驴逛郊区花鸟市场,肯定是被小白脸迷住了。

再后来,张律办公桌上多了一张照片,是一只猫和一只龟的合影。

再后来,有个戴墨镜的骚包总是开着SUV接张律上下班。

再再后来,胡宗宪发消息问张居正:你今年能来喂猫吗。张居正回:不了,家里还有猫要喂。

再再再后来,徐阶看着一下班就往家跑的张律想:这种涉及宠物纠纷的案子以后要不就不接了,这损失也太惨重了。

(小严总:我一个人没有毛孩子多孤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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